０６１　牺牲总是会有的

科罗上尉并不在乎天黑，也不在乎微小的牺牲。

但是，突然一切都没了声息。

也就是说，他象一个中世纪的骑士，没有的对手。

在到达一个山头后，他命令分队停了下来。

喜欢看书的人，就不是傻瓜！

他望着天上的直升机，望着被照明弹弄得亮晃晃的没叶子的森林和那神秘的山岩、毛草、刺藤。

突然他笑了，命令三个战斗小队的队长来到了他的面前。

然后，在他们的耳边轻轻地吩咐了一阵。

不一会儿，直升机向回盘旋，分队也开始向回走去。

渐渐地丛林又恢复了安静。

这是黎明前的一刻，随着天渐渐的变亮。美军的早餐牛奶香味，慢慢地浸入了丛林里。

突然，丛林里出现了几个身影。

他们早乘着美军早餐的空挡正急忙地在丛林里，重新布置地雷和毒刺陷阱。

一切都做得有条不乱，一切也仍旧是那么安静。

直到听到了进攻的命令，直升机又开始在空中，盘旋轰鸣。

美军特种兵又开始踏入丛林。

这几个身影慢慢地悄无声息地退去。

他们是特别游击队二排副排长孟飞熊带领的三个民兵。

孟飞熊岂是个善类，让美国鬼子上了一次当，这会儿自然要出来让鬼子上第二次当。

见那鬼子上来了，还做了一个鬼脸，这才和三个民兵若野兔一样朝回跳去。

这丛林自然是他早已熟悉了的，无论他小时侯，还是当兵到部队。

所以，他的坚壁清野可以说是搞得天衣无缝的。

就在那悬崖边上的大山头下，而且无论是牛进去，还是人进去，都留不下一点痕迹。

因为大石头外面就是一条小溪。

小溪是小溪，那水却格外的急，水里只有鹅卵石，没有一粒沙子。沙子当然是被水冲走了。

四人在草丛中若蛇一般的穿行，眼见得只一瞬间，就消失在了大石头下，悄无声息。

美军进来自然讨不到好，爆炸声又起。

民兵们忍不住要出来看个希奇，气得孟飞熊狠狠地喝道：“战争状态，不听指挥，一概枪毙！

这也来得太陡了。

幸好这么久了，大家都了解他的脾气。

但那民兵阿泡就不服气。

阿泡是个宝的，一昂头：“看看又怎的，自从你们来了，我就再也不怕那些高鼻子狗日的！”

这话很对孟飞熊的胃口：“当然不怕，只是，你暴露了，这就害了大家。”

可是这阿泡只听前半句，也就是我们通常所说的：捞起半截就跑！

顿时一昂头：“老子就不怕暴露，现在有枪我早就想会会他们呢！”

说话就说话，可是，他身子一弹就出去了。

未必孟飞熊真的一枪把他干了？

后来，很多人说：幸好阿泡冒了个泡！

是的，因为早就有人看住了孟飞熊。

怎么回事？

因为这装腔作势的科罗，是个最尖的脚色。

他安下了一个套，把一个扫荡小组留了下来。

这个小组都是经过他精心挑选了的特种兵。一个个或许在美军中算不得最尖的，但至少是最不怕死的。

一个个直在那里，潜伏了一个多小时。

一个个被那早餐奶正折磨得想要跳起来。

这会儿眼睁睁地看到了孟飞熊他们的驻地。

顿时，孟飞熊一进洞，便一个个端着枪，一步步地朝这大石头下而来。

刚刚到达大石头下。

猛地就见那阿泡一下子冒了出来。

“哇！”阿泡也吓得一声怪叫！

“哇！”美国特种兵也齐齐一声怪叫。

一支枪和十几只枪都互相比着。

阿泡真的不是个胆大的人，所以，身子抖脚在抖手也在抖。

阿泡也不是胆小的，至少在他们村他是从来不服输的。

但是，第一次面对着这么多枪口，他的身子完全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颤抖得手都蹦起老高。

只是，他没忘记开枪，也没忘记喊，尽管那声音已全部变了调，象狼嚎，象猿啼：“美国鬼子啊！”

美国特种兵可是老手了，一个个早开了火。子弹准确地穿透了阿泡的身子。并且迅速地向大石头下扑来！

孟飞熊其实是跟着出来的，见状大喝一声兄弟，枪一顺立刻横扫出去。一边大声地喝道：“快来人啦！”一边引爆了洞口的地雷。

轰然地爆炸，把美军的进攻缓得一缓。

立刻，美军的火焰喷火器上来了。

所有的美军一声喊，十几颗手雷飞到了大石头下。

孟飞熊慌忙一阵翻滚，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接二连三地响起，硝烟一下子把大石头下的洞口笼罩在一片阴霾里。

孟飞熊对赶过来，却又被眼前的情况弄得惊慌失措的民兵们大声叫道：“那龙队长立刻组织老百姓转移，所有的民兵留下，听我指挥！”

民兵队长那龙应了一声转身去了。

孟飞熊一下子立起来：“全部按我给你们布置的位置，进入阻击！”

听得命令迅速行动的，是地方游击队的五位队员胡景松、何一发、唐春桥、杨林、孙四。

他们一伏下来，便大声地呼唤民兵们。

民兵都是第一次打仗，孟飞熊他们没来到村子里之前。村民们是谈美国人就人人色变的，就是这些年轻人不服气，但心里对美国人那枪、那炮、那火焰喷火器、那装甲战车、那直升机等等，无一不是充满了心底不愿说的恐惧。

一股血性被孟飞熊他们挑了起来，但是一个个究竟还是免不了第一次的慌乱。

只是美国人可不给孟飞熊时间，立刻一道火焰喷火器的火焰喷射了进来。

一路飞卷。

孟飞熊急忙大叫：“趴下！”

早有两个民兵被燎倒了，发出骖人的惨叫。

又一道，又一道．．．

民兵们发声喊，一个个向洞的深处跑去。

孟飞熊一时也不敢起身，只得把身子死死地埋在地下。

幸好，孟飞熊有所防备，挖了很多单掩体，一时到也没问题。

只是那翻腾的火焰，烤得他也快融化了一样。

好不容易，美国人停了下来。

孟飞熊起身来看，身边只有了五个被火焰燎得乌黑的地方游击队员，还有三个胆大的民兵。

他沉声道：“美国人马上就要进来了，同志们，我们要在这里阻击敌人，掩护乡亲们转移！”

不等他话音落，一串子弹横扫进来。

美国特种兵进来了。

孟飞熊屏住呼吸，把枪慢慢地伸了出去，把眼前的整个洞口，置于了自己的控制范围。

经过参谋长特别挑选和训练的这一批美军特种兵却又不同，动作极为迅速。

一会儿便冲了进来，交叉掩护前行，始终保持着一支枪对前方的搜索射击。

子弹从孟飞熊的头上和四周呼啸而过。

但是孟飞熊知道自己不能后退。因为同志们都调去攻战略村去了，他手下现在只有自己一个人是特别游击队的人。自己既不能后退，也不能轻易牺牲，不然，对于藏在洞里的阪岗村近千名老百姓，都是一个悲剧。

从逆光里，可以看到美国特种兵不断地象袋鼠一样迅速跳跃前进的轮廓了。

他大喝一声：“打！”

扣动了枪机，立刻有一个美军一头栽了下去。

胡景松他们的枪也响了，包括三个民兵的枪。

“好！”孟飞熊在心中叫一声，看来留下的民兵都是真正的汉子。

美军一下子伏下去，也开始了猛烈地扫射。

孟飞熊叫声不好。

因为又是一股美军涌了进来。

他们的手里捏着个黑糊糊的东西——手雷！

接二连三的手雷立刻丢了进来。容不得孟飞熊喘气。

手雷的爆炸威力是巨大的，美军是世界上最奢侈的部队，他们总是大量地倾泻弹药。

自从有了美军这样一支堪称凶恶的军队，他们几乎是一次战争比一次战争用的弹药量都有所增加。

比如，在越南他的弹药用亮就超过了**，而在**他的弹药用量又超过二战。而战争的规模却是一次比一次小。

这下子的手雷可够孟飞熊他们受的了。

因为参谋长研究过，在丛林和洞穴里的战斗，炮发挥的作用非常有限。

而手雷如果集中的、不间断地使用，其威力甚至可以超过炮。

因此，这些美军特种兵，这一下就象在搞手雷投掷接力。

一波一波，如同炮火一样不孟飞熊他们覆盖了。

这下子，跑，不行！立起来不被炸死，也会被巨大的爆炸气浪撕碎！

死死地伏在地上，是唯一的选择吗？

可是，也有炸弹刚刚落在了掩体里。

一下子把孙四炸得无踪无影了。

而且，那洞壁也被炸得石头往下掉，一下子把胡景松砸得头破血流！

好个胡景松虎吼一声，身子一立，对着又一批投弹的美军横扫过去。

手雷把他一下炸成了碎片。

但是，那四个美军也嚎叫着，滚成了一团。

当然是负伤了，美军负伤了是叫得很凶的。

“打！”孟飞熊吼一声，也是一阵猛烈射击！

“撤到第二道防线！”他大声地命令。

吼吧，迅速地向后冲去，抓住一个还在射击的民兵，向后急跑。

“轰！”一团火焰喷火器的火焰卷了进来，动作慢的一个民兵被烧着了，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消失在火焰里。

那龙大声地吆喝着，可是，村民们的移动还是那么慢。

耳听得爆炸声连连，那龙的声音艘嘶哑了。

村民们稍微加快了步伐，可是，拖儿带母，甚至还有抱着猪崽的。怎么快得起来呢？

那龙急啊！

美军象牛皮糖一样粘了上来。

子弹又在孟飞熊的身子四周飞溅。

孟飞熊把两个民兵安排在自己的周围，睁大眼盯着美军。

他知道，今天很难善了了。他甚至也来不及检讨自己的失误。那就是他出去埋雷，从而引来了敌人。

他现在只有阻止美军，让村民安全转移。

到了，美军那熊一样的身子在子弹的火光中闪烁！

他拉响了地雷，三个美军和飞起的石头一起，撞在洞壁上。

两个民兵兴奋地欢呼起来。

孟飞熊大喝一声：“身子伏下！“

美军又上来了，子弹把有一个民兵打倒了。

孟飞熊喊声：“手榴弹！”

大家把手榴弹接二连三地扔出去。

手榴弹形成的爆炸烟幕，暂时让美军停了下来。

孟飞熊这时叹了口气，他记得老虎来村里时说过：“如果美军进攻时，你能埋下足够的炸药，把洞炸塌阻断，是可以抵挡很长时间的。”

可是，这个方案没有被他采纳。

因为，他的这个洞无本村人带路，其他人是根本不能发现的。

孟飞熊又深吸了一口气。

美军的机枪象雨一样泼进来，打得三个地方游击队员和孟飞熊，还有那个民兵都伏在地上，一时抬不起头来。

但是孟飞熊却没有停止行动。

他在地上爬着，把五个人的所有手榴弹一下子集中起来。

可是只有了十二颗。

他沉声道：“撤到虎口！”又一把拉住何一发：“如果我不能回来，你必须守住虎口！”

他留了下来，钻心地把手榴弹集成一束，拉出弦！

但是美军又上来了，他拉了弦，迅速地撤退。

一颗流弹从洞壁上反射转来，正正地撞上了他的眼，他身子不由得一缓。

几颗子弹一下子把他钉在了洞壁上。

他缓缓地转过高大的身躯，借着洞的通风口进来的亮光看着美军。

美军过来了。

“轰！”十二颗手榴弹爆炸了。

几个美军被炸飞了。

但更多的美军上来了。

孟飞熊艰难地贴在洞壁上，盯着美军。

突然，他一下子把最近的一个美军的脖子卡住了。

这个美军死命地挣扎着，又有美军来帮忙。

他的手指被瓣断了。

美军这才发现他早已咽气了。

而那个倒霉的美军特种兵也被把脖子卡断了。

科罗已经进来了，大声地命令：“继续进攻！”

第三道防线叫虎口，这是洞里的最后一道防线。

这是一个洞中的关隘，形状象一个老虎口，只能容一个人进出，而且这里还有一定的坡度。就是古人说的：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这时，三个地方游击队员何一发、唐春桥、杨林，还有那一个民兵，都翘首等待着孟飞熊。

可是等来的却是美军。

何一发他们当然明白孟飞熊牺牲了。

孟飞熊是一个大哥哥一样的汉子，几乎和他接触过的人都被他的真诚所感动。

所以，这一下，何一发他们愤怒了，霎时间，呐喊着，猛烈地射击起来。

科罗用望远镜观察着，一把按住了被打得退下来的少尉：“这个地形不适宜突击！”

他一挥手：“给我用火焰喷火器烧，用火箭筒炸！”

立刻几具火焰喷火器在机枪的掩护下，对虎口猛烈地喷火。

不一会儿，烧得石头都开始往下掉，快要融化了。

科罗冷冷地一挥手，三具火箭筒齐发，轰然一声炸响，虎口顿时蹦裂了。

又是三发，虎口被彻底地打开了。

美军呐喊着冲了上去。

何一发他们都被炸塌的石头埋住、砸伤了。

直到美军冲上来，一个还在石块中挣扎。

见美军冲到了，何一发、唐春桥、杨林顾不得爬出来，举枪就和美军来了个面对面射击。

美军倒下了，他们也血染虎口。

只有那民兵被从石块里，血淋淋拖出来。

用枪押着，向前突。

民兵突然大声地叫了起来：“鬼子来啦！鬼子来啦！”

直到美军让他永远地闭上了嘴。